秀美在電話中告訴我,今天她們會從台南搭乘上午六點五十二分北上的自強號列車來看我。我上網查了一下,這班車應該是在上午十點三十七分抵達桃園站的,可是九點多鐘我就出門搭公車來到車站的候車室了,幾乎還要等一個半多小時呢。
想起昨天抽空到住家附近的一家理髮店去理髮,那位胖乎乎的理髮師笑著和我一面打招呼一面問:「怎麼這次似乎提早了?該理髮的時間應該還不到嘛!是不是要參加宴會什麼的?」我連忙回稱:「明天有幾個往日教過的學生要來看我,畢業都快三十年了,連我退休都二十年了,如今真個是白髮蒼蒼、耳不聰、目不明,再不把門面修飾一下,只怕她們認不得我了!」老闆聽了哈哈大笑。等我就位,靜待他動手的時候,他老兄卻長嘆了一口氣若有所感的說:「不容易啊,現時難得還有學生來登門拜訪您!」
我向車站大廳上方的時鐘行注目禮,時間一秒、一分的移動著,終於一輛北上的自強號列車在十點三十七分停靠在第一月台,車門開了,旅客魚貫而下,一起向出口潮湧過來;當我正在左顧右盼專注找人的時候,耳邊突然響起一聲:「老師!」只見十多個女孩子﹝說是中年婦人比較恰當﹞圍繞著我,「我是呂致華!」「我是黃詩雅!」「我是……」,經過她們的一一自我介紹之後,我帶她們到附近遠東百貨大樓嚐試「異國風味」,小憩之後,我們便搭車回到家裡。
回到「上城社區」我的小窩之後,我們便開始追逐那三十年前的歲月:從教室、運動場到校外參觀、教學等等,無窮的回味,洋溢著溫馨的歡笑。隨著時光的流逝,經過現實的考驗,這些昔時天真活潑的小天使,也畢竟有今日穩健智慧、發揮自我人生的一天。
「夕陽無限好,只是近黃昏」,又到要分手的時刻了!我堅持要送她們到火車站,她們卻更堅持要再回頭把我送上公車。﹝王春生﹞